<山河尽> 伍.萌芽
C5
请你继续前行，带上我的美梦。
黄昏弥漫着整个天空，此刻的游乐园在黄昏的倒映下多了一丝柔和。
鹿晗和吴亦凡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天边最后一点余晖填充着最后的色彩。
这时，鹿晗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对着身边的吴亦凡淡淡扬起嘴角，说“小凡，来，我们来一张。”
“好啊。”吴亦凡带着浅浅的微笑，可他几乎是没有自拍的习惯的，但他更不会拒绝鹿晗的要求。说着，他便斜身靠近鹿晗,。
不一会儿，两人的合照便定格在里手机里，两人的笑容明媚得如同这大好时光里的浓烈彩色，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至此，鹿晗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看着画面中两人的笑容。终于，他伸手拉扯住吴亦凡的袖子，身子前倾上去，当即便吻上了吴亦凡的双唇。
那一瞬间，鹿晗闭上了眼睛。
不管未来如何发展，至少，此刻的你我，是相爱的。所以，请你抓紧我，别放手。
夜，风带着微微凉意席卷着力所能及的角落。一时间，挂在那高高的夜空中的银白色月光仿佛可以轻易撩起人心中的孤独感,似近却远。
而此刻，吴世勋则舒服的躺在长长的白色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心里一直想给某人打电话，但不知为何，即便已经找出那人的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拨打过去。
看着吧，吴世勋不禁心底暗自想到，终有一日，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还要得到你。毕竟，你我从是一个地方来的人，都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啊。就像我了解你，多孤傲的模样，竟只是为了掩饰那颗自卑的心。
然而，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藏在他内心的里的秘密。其实在很久以前，他便认识鹿晗了。甚至，先于吴亦凡。
只能说，这世界很大，即便生活在同一城市的人也可能不断擦肩而过；同时这世界也很小，可以让人越过一切，甚至重重阻碍走到一起。我们应该感谢命运的眷恋，还是应该逃离于它带来的种种磨难。可惜，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在自己的母亲死后，吴世勋被带进吴家，而为了保全吴政铭的体面，值得对外宣称，他吴世勋是从福利院中领回来的。
只是，从小心事细腻的吴世勋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又或许是处于吴政铭的内疚，在处处给予自己的格外照顾后不禁心生疑虑。
虽然白秀雅待自己算得上不坏，可到底不是亲生的，终归还是有区别的。
或许正因为双方父母的关系，再加上吴亦凡与鹿晗的那层关系，两人总不得不见面的。
他从为像谁提及过，鹿晗是出来他母亲之后，为数不多给了他温暖的人。好像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将他从阴暗的角落拉回到充满阳光的大街上，不必悲痛过去，也不用担忧未来。
所以，如今的你有多痛苦，我只会比你更加痛苦。不过没关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要你能安度这一生，我怎样都可以，人生多磨，难道还能更坏？
午后三钟的光景，在这夏日的薄荷气息中，空气中散发着恹恹欲睡的慵散感。此刻，朴灿烈出现在某街角的花店门口，双手叉腰，额头因上升的温度而蒙生出一层细密的汗滴，而店里的边伯贤正东挑西看着各种艳阳的花朵。
虽显得有些不耐烦，可朴灿烈到底是爱着这个人的，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管他的，至少你还在我心底就好。
而他对边伯贤的感情仿若间却好像仍是个秘密，就像，边伯贤对他，亦是如此。或许是彼此都还不够勇敢，谁都没能直截了当的戳破这件事。如同，我不敢开口，生怕你拒绝我；以至于最终草草收场，而此后我却不得不被迫退出你的世界，只得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终于，许久之后，边伯贤终于捧着一束裹好装束的白色百合花，推开玻璃门缓缓走了出来。
“热吗？”边伯贤看了一眼朴灿烈后，有点关切的问道。
“没事，正好我想吃冰淇淋了。”朴灿烈淡淡的朝边伯贤笑了笑。说着，他低头看了看那漂亮的花朵，心想，这花就跟边伯贤似得，干净，简洁，却又透着清新的味道。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前行。
两人在一起的相处模式让彼此都觉得很舒服。相处是很重要的，再相爱的人如果不能在相处上得以相融合，那么一切都将是枉然。
嗯，就这样一直下去吧，我们一起白头到老怎样？我亲爱的边伯贤。
夜深了，金钟仁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公寓门前，动作稍显缓慢的从黑色皮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步子略带沉重的走了进去带上门。
“回来了？”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金钟仁在门口的玄关处缓缓的换好鞋走了进去。不用猜就知道，那声音出了鹿晗还能有谁？当然，也就除了鹿晗，还能有谁有这豹子胆敢未经同意就擅自进入他金钟仁的家里。
“你怎么进来的？”金钟仁语气平淡的说着，脸上倒也没有任何的不悦。
鹿晗瘫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脸上堆着笑,对金钟仁缓缓说道“我有备用钥匙，是你和蔼可亲的庆妈给我的，她人不错。”
庆妈是金钟仁的钟点工阿姨，平日里都是她在照料金钟仁的生活，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换句话可以说，庆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得上金钟仁的半个妈。
说着，只见金钟仁走近沙发，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接着整个人直接躺倒在了鹿晗身边，说“所以，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知道我母亲的大致下落了，在美国。我打算在等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后，就去美国。”鹿晗摇了摇手中的高脚酒杯后喝下这杯酒。
终于，金钟仁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鹿晗，说“噢，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复杂了？”
“哪里复杂？”鹿晗转头看向金钟仁，表情认真，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那你觉得，洪哥会答应？老爷子会答应？”金钟仁想了想说道。
原本还一脸认真的鹿晗听后只觉得长松了口气，说“放心，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能贸然下决定。况且，香港还闹腾不起来。”说完，鹿晗要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而后，鹿晗沉默的笑了笑。自己身处地狱，早已习惯了黑暗和折磨，若没有见过天堂，大约这一生都会认命吧。
真可惜，我只能这样。我，早就变成了在杀戮中好血的怪物。如果有一天我暴露本性，在你面对我的真面目后，会不会张荒而逃。
可我爱你，仅仅而已。
. . . . . .
金钟仁出现在咖啡厅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咖啡馆里自然也会比平日里要人多一些。
度庆洙身上系着深褐色围裙正端着一杯摩卡朝着一个坐有客人的位子走了过去。
见着对方正处于忙碌的工作中，金钟仁也只好不做打扰，独自安静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突然之间，金钟仁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将来有朝一日，他与度庆洙并肩闲散的走在异国街头。不必在意其他，只过着自己相要的生活。可这想法，会不会太奢侈了些，毕竟多数时候，这世界可没给他那么多的选择道路。
算了，管他的，总不能苛刻到想也不许人想？
终于，当度庆洙忙碌后的空闲时间，他端着两杯在他看来已经算不错的咖啡走向金钟仁。其实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对方，只是自己忙于工作不便过去打招呼罢了。
将咖啡放在桌上，度庆洙顺势坐在金钟仁对面的沙发上，淡淡的说“最近好吗？”
“还行，就是忙了点。”说完，金钟仁端起度庆洙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度庆洙点点头，说“嗯,注意多休息，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金钟仁带着淡淡的笑意说着，一瞬间，他不经意想起了想起了那短暂的异想，若能成真，该有多好。
如果可以，请你不论如何也要抓紧我的手，在世界崩塌时，在黑暗笼罩时，在我孤独到底时。
请你抓紧我，在我爱你的时候，在我无药可救的时候。
“但是，你也别老说我，你也一样。”金钟仁浅淡的语气，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预兆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却又不知到底为何事。或许吧，也许只是错觉呢？
. . . . . .
夜，吴亦凡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裹着黑色浴袍，头发湿润而妥帖的顺在耳边。而此刻，他只觉得有些疲惫的走到沙发前瘫坐而下。
伸手拿起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屏幕。只见上面有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是妹妹敏儿发来的。
至此，吴亦凡顺手点开消息，只见上面写着：周末回家吧，爸爸出差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这也是妈的意思。况且，我也想你了。
几秒钟后，吴亦凡放下手机，头自然而然的往后仰着，最终靠在沙发上。
闭着眼睛，吴亦凡只觉得心很累。当初离开那个家，于稚气未脱的他来说，好像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像刚刚逃离了监狱，接下来却又要面对不知何去何从一般迷茫。
而那个父亲，他应该称作父亲的人，自小给他的感觉就是疏离和敬畏。如同一座对岸的山，看得见，却永远到不了。可手机中的短信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周末，他是非得回去不可；他也不得不见见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爹，吴政铭。
有些东西，即便你拼了命也想要割舍和逃离，可你终究做不到。如果一切早已上天注定，那么我也要去拼一拼，闯一闯；为了我那点廉价的理想和自由，哪怕失败，哪怕死亡，也夺不走属于我自己的美梦。
周六，吴亦凡难得睡了个懒觉。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才想起今日还得回家，想到这里，最终还是不禁深吸了口气懒散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过后，吴亦凡直径走到客厅里打开冰箱，看看里面还剩下点什么能吃的。出于懒，吴亦凡对于自己的伙食，一直都是报以在超市买好，亦或蹭饭。
如果鲁靖来自己家时，自己的伙食倒是能改善不少。当然，如果鹿晗在的话，那也不错。虽然那家伙的厨艺不怎么样，可是只要他在，他吴亦凡的心情却总会莫名的好了许多。或许，这就是一种感情上的依恋吧，即便再强大的人，也应该有脆弱的时候吧，也应该会有弱点；而那弱点，绝对是最致命的毒药。
偏偏，对吴亦凡来说，鹿晗，就是那该死的弱点。最致命，也最诱惑的毒药。就好像一颗裹着毒药的糖果，明知如此，却甘愿食之。
打开冰箱后，吴亦凡看了看，按在冰箱门上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门边框，显然是有些犹豫了。想来，鹿晗昨日才将这冰箱里填满，基本都是吴亦凡喜欢的食物，所以，这自然使得吴亦凡变得有些选择性困难。末了，吴亦凡终于从冰箱里拿出了酸奶和奶酪面包。
顺便，吴亦凡还给自己泡了杯鲁靖带来的咖啡。坐在桌上吃着早餐，算了，该怎样便怎样吧。
草草结束早餐后，吴亦凡驱车赶往家里。
将车开进院子里的停车处后停稳后，吴亦凡拉开车门刚一下车，妹妹敏儿便鬼头鬼脑的扑进自己怀里。
“我好想你。”敏儿抱着吴亦凡，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即视感。
只见，吴亦凡腻宠的笑了笑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背，说“我知道，先放开我吧。”
说完，敏儿放开手后，吴亦凡低头环视了四周一圈，只见小花摇摆着尾巴兴奋地朝着自己跑来。嗯，还是熟悉的一切。
这时候，白秀雅大约是感应屋外的动静也缓缓走了出来。见到吴亦凡时，她的眼睛不自觉的露出愉快的深色。
“回来啦！快进来吧，正好也去见见你爸爸。”白秀雅带着温柔的笑容走近吴亦凡。
吴亦凡也不禁朝着白秀雅的方向走近。最终，两人停下脚步，彼此之间仅存一步之遥。
白秀雅伸手抚上吴亦凡的脸，细细的凝视了一会儿，说“去见你爸爸吧，他在书房。”
一瞬间，吴亦凡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他恢复了之前的从容，语气淡淡的说了句“好,我这就去。”
终究是父子不是吗？即是父子，终归还是要见一见的，毕竟血缘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
与白秀雅和敏儿短暂的交流后，他便匆匆进了屋内，随着客厅的楼梯缓缓上去，最终在二楼的走廊的转角处的门口停下脚步。此刻，门是虚掩着的，不知是对方有意或无意。
而后，吴亦凡伸手握住门把手将门推开，抬脚走了进去。
随着视线看去，终于见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而此刻，那人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一手夹着一支点燃的烟，而烟头却已积累了厚厚的烟灰没有任何动弹，似乎像在思索着什么而出神；以至于，吴政铭并没有回过神来，注意到吴亦凡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爸。”吴亦凡开口道，微微颤动的睫毛不动声色的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回来了。”
其实吴政铭与吴亦凡这对父子真正算得上交流的很少，甚至连应有的关心都嫌少表达。然而，吴亦凡却始终保持着对吴政铭的敬畏感，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那种无法言喻的威严，像是那跨越不了的大海；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吴政铭回过神，发现夹在手指间的烟已经燃过大半，微微皱眉后将烟头按灭在旁边桌上的烟灰缸中。随后转过身，定眼打量的看了几眼吴亦凡后，点点头，说“嗯，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你出去吧。’这便是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自打吴亦凡记事起，从小到大，为了吸引这个父亲的注意力，他可没少费劲心思。努力学习，参加各种比赛得奖，甚至连打架，逃课等等；能干的自己几乎都干过，可到底始终没能引起吴政铭的在意。
又或许，他吴政铭的眼里只在乎游戏人间，在乎纸醉金迷，甚至在乎权贵。
回过神来，吴亦凡只觉得心里是个说不出的滋味，但最终，他也只能转过身去慢慢离开了这房间。走出书房后，吴亦凡伸手将门关上后停在了那里。
这时，吴亦凡的手机‘嘟嘟’的响了一声；深呼吸后，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收到了朴灿烈的消息，上面写着：哥，晚上有空吗？到酒吧来陪我喝一杯吧。晚点我把地址发给你。
看到这里，吴亦凡不禁扯了扯嘴角，这死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欢酒吧啊。可总的说来，朴灿烈的家境不错，从事警察，无非也是出于英雄主义罢了。
而他最擅长也是最厉害的，也正是交际能力与收集情报的本事。
回过神来，吴亦凡收起手机，独自扶着楼梯缓缓离开。而内心竟是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这些年，似乎自己一直都在失去与从未得到的过程中不断徘徊，明知答案，却又舍不得就此放手。
下楼后，吴亦凡换了一副轻松的状态，走到客厅，带着点舒散的模样往沙发上一躺，旁边坐的是敏儿。
这女孩子安静的看了看身边的大哥后，沉默的将脑袋靠在吴亦凡的肩膀上。
说到底，这对兄妹诸多地方都很相像，比如，孤独。
而他们之间，即便不需要任何言语，也不会感到任何尴尬。或许，这就是一种力量，将两个人的心捆绑在了一起。
而白秀雅则难得因为这一对儿女都在家，所以便兴匆匆的在厨房与庆妈一起准备午饭。
“哥，我好像爱上某个人了。”沉默了许久的敏儿开口道，语气虽为平淡，但作为哥哥的吴亦凡多少听得出对方说这话时的感觉。
一时间，仿佛连空气变得凝固了一般，显得有些寂静。
“所以，感觉怎样？”吴亦凡一同样的语气回答道。而此刻，他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双手环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有点痛苦，很难说得清。”敏儿微微皱眉，依旧躺在沙发上，斜着头看着身边的吴亦凡。
是啊，爱一个人，总是无可避免带着痛苦，而这是你我无论怎样也逃不掉的宿命。
吴亦凡并不知道该怎样帮助自己的妹妹，因为这问题，即便如同钢筋铁甲似的他，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在事业与生活上，他吴亦凡可以上天入地，铜头铁臂得像个变形金刚；可在感情上，他就是个白痴，否则，好不容易按捺住的内心，好不容易在内心建起的高墙，在重逢鹿晗的那一刻，瞬间倒塌。
至此，吴亦凡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敏儿的背，作以无声安慰。
午饭时间，一家人坐在餐桌上。
期间，所有气氛几乎都是白秀雅和敏儿在努力维护着。偶尔，吴政铭倒也会搭上一两无关痛痒的句话。唯有吴亦凡子带着几分安静看着他们，也好，其实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短暂的就餐结束后，吴亦凡以‘工作’为借口打算离开，也只能以此为借口，否则，白秀雅根本不肯放他走。
吃过饭后，吴政铭便要回了书房，转身离开时正与人通着电话；不必猜，若不是为工作，大约就只能是为古玩了，毕竟吴政铭也只就这点兴趣爱好了。
在与白秀雅和敏儿一阵不舍的告别后，吴亦凡终于驱车离去。
夜，当吴亦凡赶到酒吧的时候，正值人声鼎沸的最闹热的时刻。
重金属音乐摇摆在空气中如同酒精麻醉了人心，舞池里，一群群年轻的身体在忘我的状态下自由晃动着。
而吴亦凡就这样穿过狂乱的人群走到吧台前，末了，在朴灿烈身旁坐下。
此刻，对方貌似已经喝上了好几杯了，脸上微微带红。
“来多久了？”吴亦凡不禁问道。
朴灿烈转过脸呲牙一笑，说“我忘了。”
无语后，吴亦凡转过头对调酒师淡淡的说了句“来杯威士忌。”
转眼看了看，难得这次只有朴灿烈一人。吴亦凡戏谑一笑，淡淡的说了句“好吧，我还以为你会叫一帮人来。”
对此，朴灿烈沉默着继续喝了杯酒。
“怎么了？你最近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好。”吴亦凡带着点疑惑的神色看着身边的朴灿烈。
“我，我失恋了。”半响，朴灿烈喃喃道，声音不大，却正好能够被吴亦凡听见。
失恋。
“别再来找我了，灿烈。”
绿荫下，阳光透过树梢的间隙温柔而稀疏的落在两人的脚边，一时间，就连整个空气中都尽带着朦胧的味道。
当边伯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四周安静得好像这个时空都停顿住了。
“什么？你是在开玩笑的吗？”朴灿烈闪烁的目光，在某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认真的。以后别再来找我，我累了，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们，好聚好散吧。”边伯贤声音中微微带着点颤抖，似乎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以免失态。
顷刻间，朴灿烈慌乱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以至于连手往哪里放都忘记了。末了，他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为什么，一直以来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话音刚落，只见边伯贤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神色看着朴灿烈，这是平时没有的，说话的语气都那么一字一顿，他说“灿烈，你听好了。我受够了以现在朋友的名义呆在你身边。我明知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但我就是骗不了我自己，骗不了我自己的内心。既然这样，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反正我们最后都得回到属于自己轨迹上去，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之后，沉默代替了言语。朴灿烈低着头，他想要开口反驳，想要挑明内心想法，可所有言语仿佛鱼刺一般卡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所以，难道边伯贤他也 . . . . . .
“不如我们在一起，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朴灿烈走上前拉过边伯贤的手，态度坚定。
边伯贤深吸了口，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说“算了，没有可能的，你还是放弃吧。”
说完，边伯贤大步离去，留下朴灿烈一人呆在原地。
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够勇敢说到这里，吴亦凡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朴灿烈。毕竟在感情上，他吴亦凡也是个白痴。
而此刻，朴灿烈沉默着喝完一杯酒后仰起头，泪水在眼睛里打着旋转却又始终没有落下。
这滋味像毒药一般折磨着他的内心，是他痛苦。
偏偏这一刻，吴亦凡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鹿晗，说不上理由，可就是很想他。
“今晚我来你家。”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鹿晗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好。”
挂断电话后，鹿晗缓缓放下握住手机的手，而内心的复杂滋味却久久不能散去，像巨石一般将胸口压得喘不过气来。
三小时前，骷髅，306号包厢。
金钟仁把一个密封好的档案袋递给了鹿晗，说“你要的东西。我可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托了不少人才收集到的，说吧，打算怎么感谢我？”说着，又往自己肚子里倒了杯酒。
鹿晗没有说话，接过档案袋后便赶忙打开袋子。
果然，吴政铭这个老狐狸就算再狡猾，可到底是掩盖不过自己犯下罪恶的事实；而罪证，就是最好的证明。
自从自己以恋爱之名和吴亦凡在一起后，可是没少去过他家，甚至有好几次机会以东西落在他家而拿着他的钥匙偷偷进入他家寻找是否有关吴政铭的不利证据。可谁知，吴亦凡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家里的东西，甚至有几次自己略带有意或无意的试探，对方要么不知道，要么一问三不知。
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想要找寻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刻真真实实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所以，走到这里，吴亦凡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了，对么？
可是一想到后面要做的事情，鹿晗竟有种心怀内疚的感觉。可是凭什么？他吴家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反倒还逍遥度日这么多年，说到底，自己如今所做的，不过是拿回本就该自己的东西罢了。
对方赶来后，敲了敲门。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鹿晗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后，吴亦凡站在门口。
“来啦。”鹿晗抿着嘴唇淡淡的说着。
“嗯。”吴亦凡点头，后面也没再说话了。
简短的言语之后，吴亦凡进了鹿晗的家。
夜，两人躺在床上。
久久的，鹿晗开口道“小凡，明天陪我好吗？”
“好，明天我好好陪你。”吴亦凡转过身伸手揽过对方，将鹿晗紧紧环抱，方才安然入睡。
如果世间所有的重逢都是早已注定，那么鹿晗，这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了吧。
这一次，吴亦凡早早的起了床，为两人准备早餐。他很清楚，鹿晗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太好，所以起床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对方。
吴亦凡穿衣服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鹿晗。只见那人转了个身，又安静得如同一直小猫一般睡去。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当鹿晗起床后，看见吴亦凡身戴围裙从厨房里端出粥来，这使得鹿晗不禁有些惊讶。毕竟在鹿晗印象里，吴亦凡可谓是个工作上的圣斗士，生活上的废材一个啊。
可他这是在做饭吗？这画面，这感觉，简直不敢想象啊。只是不得不说，认真的男人，就是有魅力！而这种感觉偏偏让鹿晗深深眷恋陷入其中，毕竟于他来说，这可是世间为数不多的温暖，在他累的时候可以稳靠的肩膀啊。可始终所有的一切却又让他不得不保持清醒，并理智的抗拒着。因为他深知，对方是自己痛恨已久的人的儿子啊。
所以，对不起了小凡，即便你如此无辜，可谁叫你有这样一个父亲呢？所以，对于无辜的你来说，千言万语也只能还你一句抱歉了。
这一天，起码对他们来说是舒服的。
一起出去闲逛，一起去甜品店，甚至也一起去看场电影。电影的名字叫《花样年华》。
黑暗中，吴亦凡拉住了鹿晗的手。可偏偏这一秒钟，鹿晗的心底只觉得一沉。
两人出来影院出来后，鹿晗说“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吧，我话跟你说。”
“嗯，好。”吴亦凡点点头。
咖啡馆，两人对立而坐。直至侍者将两杯咖啡缓缓摆在二人面前离开后，吴亦凡握着咖啡杯带着微微的笑容凝视着鹿晗，说“怎么了？到底是什么话啊，吞吞吐吐的很不像你啊。”
此刻，对面的鹿晗神色严肃，手指一直在咖啡杯上摩裟着，半响，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对方，说“分手吧，小凡。”
“什么？”吴亦凡有些懵了，这是，玩笑话吗？
“我说”鹿晗深吸了口气，说“我们分手吧，小凡。”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刻，就像，有些事情一早就已经注定，不论如何终究都是逃不过的。
一瞬间，仿佛晴天霹雳一样让吴亦凡手足无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昨天，昨天晚上他还在安慰失恋的朴灿烈，作为局外人一般无关痛痒的安慰着。而今天，他便身陷局中。
“为什么？”吴亦凡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就像炸开了一样难受，他喃喃着，看似在问鹿晗，又好像在问自己。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再隐瞒你了。”鹿晗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冷冽。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让吴亦凡琢磨不透的那个鹿晗。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端起咖啡喝了口后，抬眼凝视着吴亦凡，继续说道“靠近你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因为我要报复！”
“什么报复？你要报复谁？”吴亦凡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简直不敢相信，对面的这个人，和自己在一起这么久的鹿晗，竟是带着某种目地，一种早已安排好的计划。
“报复你爸！”鹿晗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皎洁笑容，端起微热的咖啡吹了吹，喝了一口。接着他放下咖啡杯后，接着说“当年，吴政铭和我父亲一同创业，历经千辛万苦才建立起了天耀。可谁知，正当天耀步入正规迎来黄金时期的时候，他们二人因为观念不同而产生了分歧。后来，吴政铭想要撤资天耀，打算带着资源出去单干。可对于一家刚刚规模做大，准备迎来更加广阔天地的集团来说，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我父亲自然是不同意的。”
说着，鹿晗一脸嘲讽的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后来，我父亲刚从国外出差回来，下了飞机连家都还没来得及回，就匆忙乘车赶去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可他千万也没能想到，这车早就被吴政铭叫人做了手脚，为的，就是让我父亲不能去参加会议。谁知，车在途中发生了事故，我父亲不幸当场死亡。可即便是这样，侥幸活下来的司机也被吴政铭买通，谎称一切都是意外。”
至此，鹿晗看了看吴亦凡的脸色；只见对方的脸铁青着，紧握着咖啡杯的指尖微微泛白，可至始至终都没有打断鹿晗的话。
接着，鹿晗继续说道“我父亲死后，吴政铭不仅独吞了天耀，还对外界称，我父亲的股份会变直接更到我母亲头上。可谁知道，事实并非这样，他不仅以我的安全作威胁，还硬塞了我母亲一笔钱，将她撵去了国外。我母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家，在承受了丧夫之痛里还被迫与孩子分离，是种多么大的痛苦啊。当然，拜你父亲所赐，我名正言顺的成了孤儿住进了福利院。再后来，我父亲曾经帮助过的一个人，在得知我无父无母后，便将我领养带去了日本。怎么样？得知答案的你，感觉如何？”
半响，吴亦凡才回过神，久久的平复了心情，问“可是，这之间的种种，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当然知道，作为受害者，如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多冤枉啊！”鹿晗戏谑的笑了。他将咖啡杯里剩下的咖啡缓缓喝掉后，说“我在日本的混了这些年，认识了不少朋友，国内也有我们的人。有些事情查一查便知道了。”
“那你，到底是抱着什么目地靠近我的？”吴亦凡故作镇定的表情也掩饰不了，此刻，他的内心该有多么绝望。原来，他那高高在上的父亲竟犯下如此孽债，而作为刑警的他，难道有一天还得给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带上手铐？
鹿晗平淡得毫无波澜的表情，说道“我之所以靠近你，是原本我以为，作为儿子，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多少是了解的。以及，或多或少，身边还有些值钱的线索吧。可惜，有许多次机会我向你试探，甚至还在你家翻箱倒柜也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现如今，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既然没用，那么自然就得甩掉，就这么简单！”
“不，鹿晗，你不能这样。你这样，让我该怎么办呐？”此刻，吴亦凡声音抖动得有些厉害，慌张的神色早已说明了一切。这一点儿都不像他，那个冷静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吴亦凡。也正因为慌张的原故，甚至间接导致了吴亦凡有些语无伦次。
看吴亦凡这副模样，鹿晗倒是显得很从容，毕竟他大底也早就猜到了吴亦凡会这样吧。
“在我看来，吴警官最好在我动手之前争取尽可能的抓住自己的利益吧。要不然，等你面临家破人亡的时候，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说着，鹿晗便笑了。
而他此刻的笑容，吴亦凡太深刻了。两人重逢后不久，他便有过这样的笑容。甚至连称谓，也变成了‘吴警官’，这不禁让吴亦凡心底一沉。鹿晗，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你的真心，还是你的假意？为什么？我会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呢？难道， 我们之前的种种都是你为了达到目地而故意为之的吗？
呵呵，说到底，都是我太蠢了 . . . . . .
无疑，在这个愉快的日子里，鹿晗可谓是给了吴亦凡当头一棒，一时间让对方措手不及。
鹿晗根本没给吴亦凡思索的时间，他站起身来，说“吴警官，感谢你今天陪我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我们后会有期，告辞！”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吴亦凡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鹿晗之身离开后，他不知在原地坐了多久。就好像电影表演一般，他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透明玻璃的落地式窗户外，行人匆匆忙忙的走过。
后来，他忘记了自己是何时离开的，又是如何驱车回家。那个不知该称为自己生活已久的家，还是，自己父亲的家。
当他回到那个家的时候，白秀雅和庆妈起先是惊讶，以往吴亦凡要回来，大家总是提前互相打好招呼的。而这一次，实在有些唐突，毕竟吴亦凡昨天才刚刚回来过。
况且最重要的是，吴亦凡的脸色不太好。
白秀雅上前正要询问的时候，只见对方朝着自己走来，语气冰冷而压抑的说道“我爸呢？”
这语气着实把白秀雅吓了一跳，以往吴亦凡从来没有这样过啊，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白秀雅心底化开，可她还是开口道“楼上书房，你爸爸在办公。”
随后吴亦凡沉默的直接绕过白秀雅和庆妈上了楼，留下二人不解的留在原地。
上楼后，吴亦凡直接打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果然，吴政铭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什么。
听见动静，吴政铭抬起头，只见吴亦凡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两人之间仅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吴政铭正要质问对方为什么进门不敲门的时候，谁知吴亦凡先开开口，他说“爸，鹿晗的父亲是您害死的吗？”
一瞬间，吴政铭的脸色变了，他当然知道吴亦凡所说的是什么。他缓缓的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一掌桌子，情绪激动的说道“干什么？你以为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吴亦凡终于爆发自己的内心不安，他要亲口得到他父亲的答案。
吴政铭有些颤抖着的手缓缓抬起来指着吴亦凡，带着愤怒的声音，说“有你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你自己是警察，应该知道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爸，您最好是无辜的，最好是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我会因为是你的儿子而感到羞耻的。”说完，吴亦凡看着对面的吴政铭不再多说什么了。
而此刻，吴政铭沉默而震惊的看着吴亦凡。这么多年了，他努力掩盖的东西，以为时间已经冲淡的事情，他的儿子，怎么可能知道？
对了，吴亦凡刚才提到了鹿晗，难道那孩子回来了？
这时，也许是感觉到了动静，白秀雅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这对一个个面红耳赤的父子就知道，他们一定发生了争执。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秀雅走上前拉住自己儿子的胳膊，有些不安的看向了对面同样看起来情绪激动的吴政铭。
“看看你生的好儿子，居然敢回来质问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干过什么亏心事！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吴政铭咬牙切齿的说着，可说到底，是他自己心虚。
这么多年了，想不到是最后还是自己的儿子来质问这些。如果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说不定有一天，还得是自己的儿子带人来亲自给自己上手铐，那多戏剧性，多讽刺啊！
不，这一天，千万不能到来。
你放不下的执着，是我忘不了的天荒地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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